红楼一梦,惹得多少人一梦红楼,又道,一百个人,便有一百种《红楼梦》。不过,须知玲珑梦里空无障,画家王国栋,用他原本清澈无尘的玲珑丹青,雨敲风砌,为我们勾勒出一曲属于他也属于你的别具芳雅的《红楼梦》。
《红楼梦》仿佛离我们很近,锦瑟浓香花世界,谁人不是梦中人?然而似乎又离我们很远,萼飞水卷,恰如梦里香魂,醒来无影无踪。王国栋需要用什么样儿的拾翠精神,变成他对大观园中那一位位女性的关切呢?要知道,他这次创作的《红楼百钗》,是要在九十七幅整张白宣内,画出一百位红楼女儿呵!
好在他的画技首先是一种保证。王国栋是画人物画的,几十年来他的人物画已然锻造得炉火纯青,气度清逸,器局大气,更重要的是他的笔意中西相合,落墨准确生动,人物刻画极为精微传神,他的画作不仅多次参加国家级、省级美展并获奖,而且得到了不同层面的界内人士以及收藏者的关注和喜爱。更重要的一点,是他曾成功创作出版了《水浒人物百图》和《金瓶梅人物百图》,反响强烈,从而积累了经验。因此,他的《红楼百钗》在笔墨结构上是完全可以游刃有余的,他需要的只是对内容的领会与把握。
王国栋读过好多书,也刻苦地写生不倦,他以往的人物画不仅灌注了他的热情,也灌注了他的思想,他曾说过其最重视的就是画中人物的感情特性,这也是他能够成功的重要原因。但《红楼梦》非同小可,惜花人对落花天,风搅碎红片,虽说是红片已碎,但谁人不识大观园?稍节不慎,或流俗,或雷同,岂有自己的《红楼梦》?
于是,王国栋花畦兰埂,开始和红楼女儿一起哭,一起笑,柔肠尽,百愁雨,为什么?愁也怜,怨也怜,怜什么?好梦无多,春色将阑,待什么?他读原著,览名画,看红剧,和喜欢红楼的人交谈,他在努力接近那一位位大观园里的女子,他在鹦哥儿声中走了进去。直至不忍听,不忍读,最后,在某一天里的一个时刻,他为我们展现了完稿的《红楼百钗》。那是袭人么?桃红又见一年。春辜负了温柔和顺,似桂如兰。那是晴雯么?茜窗闻怨谤,黄土掩风流。在蒲丛浅浅清水中濯足的是香菱么?玉破红烛冷,宝钗已生尘。湘江水逝,春梦随云散。离开湘云的芍药栏,枉拾伤春画的那位聘婷女子又是谁呢?……翩跹袅娜,目不暇接,王国栋的一百位红楼姝丽在一阵阵幽兰菊香中依次向我们问候,十二钗正,十二钗副,十二钗又副……浓渲淡染,一位位环佩闪灼之态,岂是文字所可描之?!还是让有幸读到《红楼百钗》的诸位自己体会吧。
当然,我们开头说过,一百个人,便有一百种红楼梦,也许你会对王国栋画中某位红楼人物的诠释不大认可,但我觉得这是正常的,也恰是红楼的无尽魅力所在,所谓“各种聪明各种痴,一人情态一花枝”。王国栋画面里霎时的或颦或笑,宜嗔宜喜,彼之貌容,彼之态度,但凡能打动我们些许心澜,再加上他精湛的画技,给我们带来的视觉享受以及音韵遐想就足可赞叹了。
王国栋是不知满足的,从他公开发表的大量作品和数部画著就可以看出他艺诣求索的心路。《红楼百钗》当为他艺术生涯笔墨语言的一种探索和提炼,也是人物画具有一定学术内涵的一种尝试,我个人认为这对中国人物画的美学建构具有某种启示作用了。值此《红楼百钗》付梓之际,江云燕树,不着边际地叨唠如上,是为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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